新疆乌恰县吉根乡有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——“中国最后一缕阳光乡”。这是因为,那是祖国的最西部。没有无边境的国家,也没有无边民的边境。布茹玛汗·毛勒朵用50多个岁月,守望着一个叫冬古拉玛的山口。
冬古拉玛,意为乱石飞滚。山口平均海拔4200 米,最高处超过5000米。这里除了冰川大山,还有一道独特的风景——几乎随处可见,刻着柯尔克孜文和汉字两种“中国”字样的石头。而所有这些,都是布茹玛汗雕刻的作品。
每一座毡房,都是一个流动的哨所;每一位牧民,都是一个活着的界碑。“这里是解放军吃着草根才得到解放的,你们要守好边境,像待家人一样待解放军。”受父亲爱国情怀的影响,1961年布茹玛汗跟随丈夫在冬古拉玛安家。她发现,这里虽有边界线,但没有界碑。那时的她,便立下手刻界碑的心愿。布茹玛汗记得,当她第一次将“中国”刻在石头上时,欣喜若狂地将那块石头抱在怀中。几十年弹指一挥间,布茹玛汗在10多万块石头上刻下“中国”两字。
“我熟悉冬古拉玛山口的石头,如同熟悉自家抽屉里放置的东西一般。”哪块大石头有挪动,布茹玛汗一看便知。一天清晨,她巡边时发现界碑被人动了手脚,骑上马转头就向边防派出所赶去。60多公里的山路,悬崖深涧、怪石嶙峋,光危险地段就有17处之多。但布茹玛汗顾不上这些,马不停蹄地奔波数小时,才赶到边防派出所。顾不上休息片刻,她又带着官兵原路赶回。经过仔细勘查后,布茹玛汗与官兵一道将界碑恢复原位。
《论语》载,子贡曰:“贫而不谄,富而无骄,何如?”子曰“未若贫而乐,富而好礼者也。”布茹玛汗正是这样一位“虽贫穷却乐于道,虽富裕又好礼之人”。拥军爱军是她常年坚持的另一件事,布茹玛汗记不清救治过多少冻伤、摔伤、被困暴风雪的“兵娃”。1999年,战士罗齐辉巡逻时被困暴风雪中,双腿严重冻伤。得知这一情况后,布茹玛汗迅速将他抬进毡房,一边忙着把小罗的双脚揣在自己怀里暖着,一边让儿子宰杀山羊接热血救治。经过一个多小时急救,罗齐辉的双脚开始恢复知觉。2004年,边防战士胡红利带着七名战友出发,原计划巡逻八天到达冬古拉玛山口。天气突变,战士们被困半山腰、受冻挨着饿。暴雨之夜,布茹玛汗和儿子背着干粮、摸着石头,一点点地向前挪,赶了十几个小时山路,将救命干粮送到他们手中。战士们被感动得热泪盈眶,她却自责地说:我来晚了。
“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,对得起自己、对得起国家就是最大的好。”对布茹玛汗而言,热爱祖国是一种信仰,已成为家风并得以传承。2009年8月1日,正在和边防官兵一起过节的布茹玛汗,听说小女儿生了个儿子,当场决定给外孙起名“八一别克”:一个用脚步丈量祖国神圣领土的决心在继续,一个守边护边的信念在继续,一个心系祖国的爱国之情仍在继续。